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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例外-第74章 呕吐 new
幽幽子
3 月前

越来越临近高考，仇一的焦虑的状态越来越严重。 她开始经常的心悸，时常性的手抖，呼吸急促。 她已经好几个夜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眼下的淤青越来越深；焦虑使她眼睛开始不对焦，黑板上的字体飘在空中，老师的话在脑海里盘旋却怎么也进不到脑子里。 她只能将重点一直背，一直读，却怎么都背不下来。 周围的读书声真的好嘈杂，老师一遍一遍的催促，“快高考了！！！都抓紧点学习！！！”，“高考决定命运，你们都是为自己学习的，别让老师一遍一遍监督你们”，什么乱七八糟的，聒噪的很。 她松开堵着耳朵眼的手指头，耳畔的嘈杂变得清晰刺耳，一瞬间涌进大脑里把神志冲撞涣散。 眼前一片眩晕，仇一拨开桌上高耸入云的资料，拿起来保温杯准备倒一口水喝，结果杯子已经是空空如也。 哦，她已经一上午没有喝过水了。 烦躁。 她掂起水杯拖着步子往外面走，墙上红色的横幅醒目，什么拼搏百天，什么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每个字都让她呼吸更加沉重。 现在正是下课时间，仇一逆着人流往外走，好不容易挤到开水房，开水流到杯子边缘直直的溅到她的手上，仇一被烫得手一缩，心脏跟着紧绷起来。 又开始抖了。 呼吸急促起来，仇一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胃里翻涌着几欲吐出来，她捂着肚子干呕，眼泪和鼻涕没命的流，开水顺着杯子溢出来，她颤抖着手想关掉水龙头却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滚烫的水撒出来泼了她一身，尖锐的刺痛感袭来，烫得她一激灵。 脑子里是一团乱麻，她低头看着自己通红的手，像一万根针刺在手上的持续痛感，把皮肉都掀开的滚烫。 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她腿一软跪坐在地上，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淌了满脸。 她好害怕，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她开始记不得刚刚发生的事情，如今存粹的日常变成经常性的两眼一抹黑。 水房里回荡着她小声的呜咽，混着着滴答的水声。 她哭都不敢很大声，声音大了害怕被人发现，别人的目光和关心都会让她惊慌失措，却又希望有人可以发现。 “仇一？仇一？”走廊传来脚步声，田奇奇快步跑进来看见仇一狼狈的坐在地上哭着，浑身湿哒哒的，一只手已经变得通红。 “这是怎么了？一一？怎么了？”，她尝试去拉她的手，却痛得她猛得一缩。 田奇奇捧起来她的脸，通红的脸上混着泪水鼻涕，涣散的眼睛源源不断的流着泪，看得人心头一紧。 “起来，一一乖，我们先起来，”她把仇一拖起来，拉着她的手放在冷水下面冲，说实话，她头一次见到仇一这样，她像在水里面泡过一样，皱巴巴的，轻轻一揉就会烂掉；这种状态并非是现在看起来的，而是她整个人的精神，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霾笼罩着。 “一一，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她拽着她的手在凉水下面冲着，仇一一直颤抖个不停，手用力地往后缩着，她费了好大的力才强迫着她的手保持在冷水下面。 仇一不说话，只是啜泣着。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吧，回家。” “不要，不要！”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刺激的话整个人挣扎起来，“别，别告诉我妈妈，求求你，奇奇，求求你….”，眼泪怎么越流越凶了。 “不，我们不告诉妈妈，我们就回家，好吗？”田奇奇心想这样不行，她烫得很严重，她需要回家，但是仇一家里的情况她稍微了解一点，虽然她从来没有主动提起，但是班里闲的蛋疼的同学偷听到在办公室申请助学金的仇一和班主任的对话避免不了碎嘴，她很对不起地听了两耳朵。 仇一稍微安静了一点，奇奇看她衣服都湿透了把外套扯下来披到她身上，带着她去办公室请假。 “奇奇，我变得好奇怪。”她垂着泪低声道。 “.…….”好多安慰的话想说，但是涌到喉咙上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毕竟怎无论什么安慰的话对于现在的仇一而言都无用，她明白一两句话绝对不可能抚平她多年以来的创伤，感同身受这种事情从来无法完全实现，唯一缓解她颤抖的方法只有陪着她吧，大概。 “没关系，没关系，我在呢…”她一遍一遍地说着。 “老师，仇一被烫伤了，能不能请一天假去看看。”她拉起来仇一通红的手。 老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为什么还不注意一点….” “别刺激她了，老师。”田奇奇小声说，对上班主任的目光。 “下不为例，赶紧回去。” 田奇奇把仇一送回家，她不敢再提给她妈妈打电话，问她是否可以叫来她的男朋友，因为自己要赶回去上课。仇一没有吭，只是一直流泪。 田奇奇认为她是默许，于是打开她的手机给柴粤打电话。简单叙述了情况后，交代他带上烫伤膏，就安静的陪着坐在沙发上轻轻颤抖的仇一。 她去厨房给仇一倒了杯水，慢慢喂着她喝光，然后又喝了一杯。 “不哭了，小泪人，再哭一会眼泪都流干了。”她把仇一摁到自己的肩头，轻轻环抱着她。 烫伤了不想麻烦母亲，家里甚至没有一个可以随时到她身边的亲人，没有可以完全托付完全依赖的人，她不敢想象仇一一直以来是怎么过的，光是今天这样的小事陪伴着她都已经感觉到无助，何况仇一呢。 不到二十分钟就听到了敲门声，田奇奇赶快给柴粤打开了门，火急火燎赶来的少年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仇一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冲到仇一面前蹲下，拉起来她的手，手上已经起了连成片的大水泡，他抬头看向仇一，她眼泪流的更凶了。 “今天在学校我想找她一块吃饭，结果找不到人，问了同学听是去开水房了，我到开水房的时候看见仇一就坐在地上哭，衣服湿了一半，手烫的好严重。” “她…最近状态不是很好…”田奇奇欲言又止，“别刺激她。” 柴粤担忧地看着低着头流泪的仇一，仇一突然开口了。 “奇奇…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当然没有！！！我担心你我的乖乖，你好好的好吗，好好在家休息，我下课来看你。”她搂住仇一，亲亲她的脸颊。 “别亲她嘛…”柴粤小声嘀咕一声，被田奇奇一个眼神剜得瞬间噤声。 “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可以吗？”她担忧的看了看仇一。 “当然。我自己女朋友我能不担心吗。”田奇奇白了个眼，“一一再见，晚点来看你。” 田奇奇走后一切回归寂静。 仇一眼泪流得好厉害，柴粤把她的袖子卷起来，看着她的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他拿着碘伏消毒后用注射器轻轻戳破水泡，又用生理盐水浇了一遍她的手。 他印象里的仇一一直很坚强，那种不同于同龄人的坚毅一直让他敬佩，甚至崇拜，他一直认为在精神层面上仇一要更加强壮于他。 在他眼里她坚强从容，从来不抱怨环境又不安于现状，她散发着属于她自己的生动，与自己灰暗的不同。 他眼里的她是完美的，但是有时候把她想象的过于完美，也是一种伤害；因为她有痛苦的权利。 “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的，球球。”他的头贴住她的额头“我真的很担心你。” 仇一把头移开，转而埋在他的肩膀上，柴粤感觉到肩膀上的温热的湿润感，她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嚎啕大哭。 柴粤只是搂着她，小心她刚刚消完毒等待晾干的手，一遍一遍摸着她的背。 哭出来好，如果哭能够将这么多年的毒全部吐出来就好了。 “我是不是太麻烦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找麻烦，我抖得越来越严重，严重到我已经无法逃避了，我睡不着觉，我干不了正事，我好恶心这样的自己，真的好恶心。”她大声啜泣着，她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考个好大学，带妈妈逃离这个恶心无聊的城市，丰满的理想和骨感的现实，她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成绩也不会得到很好的结果，又不甘于就此罢休；次次摸底测试都大差不差的甚至有些下滑的成绩，醒目的红色数字刺激着她，过去的回忆刺激着她，理想的明天刺激着她，像是一个走不出的迷宫，永远走不出的死循环。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球球，你只是生病了，你需要休息了，乖乖。”他拿起来卫生纸帮她擤鼻涕，该惭愧的是他，他作为仇一身边亲近的人却一直忽视了她的心理状态，他甚至现在才明白仇一最需要的就是鼓励，几句认可她的话或许能一点点温热她的心，但是他却跟曾经一样迟钝，孩子气；一边自私的贪婪的依恋着她带来的生命力一边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忘记了她也是一个有情绪的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去嫌她麻烦？ 为她付出多少都不为过。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伴侣吗？他已经错过她的过去了，他不想再看见她的身上再多任何一道裂痕，褪去任何一点颜色。 “我想让她鲜明起来。”他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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